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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人齐齐变了脸色。
只是不待他们心底那一点慌乱诡谲的凉意泛起,领头的青年管事歉然一笑:“一点小法术,还请诸位莫要多想,不过事急从权。”
无人应他,这人又道:“方才风雨或转瞬趋急,小人只恐客人遭罪,故不及出声提醒,先行擅自替客人做了决定,还望客人见谅。”
他这番解释得客气,众人缓过点劲来,面面相觑,再动动手脚,好像并无大碍。
于是队伍里头有那胆大的就活了心思。
行护卫之责的领头马尚先站了出来,牛眼一瞪,拦在花车前喝道:“放的什么狗屁?你们哪里像是待客,分明是要抢劫!”
这马尚乃是吉祥楼专雇的屠夫,此时砍刀往身前一横,满脸煞气,一声喝骂中气十足,直吼得在场人精神一震,连那点子黏在皮肤上的阴湿之感也好似褪去不少。
再看那位定钧仙师,不知何时已抹去了额头上那点似是而非的水渍,恢复了些风范。
他抬了抬手,制止马尚继续,淡道:“方才我们已经说得清楚,要赶吉时送亲,主人家的心意我等已经领了,还望莫要强留——我已送信于我师门定钧,若迟迟接应不到——”
他故意言而不尽,看向身旁:“金管事觉得呢?”
金管事上前一步,勉强压着大肚作了个揖:“姚仙师说得极是,还望主人家见谅。”
三人硬话软话轮着来,旁的人也没闲着,早已各自暗暗架好了活计,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。
也不知是这“礼数”
到了,还是“定钧”
二字确有威力,青年管事眼中虽不见害怕,确也多了几分谨慎。
他笑道:“既然如此,诸位不妨回头一探,只消沿着这青石路走到尽头,就能回正道上。”
众人目露惊讶,似是不相信他这般轻易就肯放人。
青年管事颔首道:“不过若客人出去了当真觉得行路困难,欲求地投诉,只消回头走上三步,唤三声‘叩请善人’,便能回来歇息。”
马尚闻言和金管事对视一眼,又齐齐看向姚仙师,见后者微微点头,直接振臂呼了声“走”
,便扯着队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青年管事立在行馆门口,拢着袖笑而不语。
他目光落在安静的林道尽头,不过定了几息,就听得喧嚣之声渐起。
转眼间,那队人马又杀了回来,一路疾风带水花,从头到尾皆被渍透了。
一行人被外头铺天盖地的暴雨惊得慌不择路,只顾闷头狂奔,眼看着那两顶花轿入了眼,才开始大喊“停车——停车!”
好在一回生二回熟,这次姚仙师及时刹住,满队箱笼人员皆是无碍。
可他面上的神情却半点没比先前好多少,不比队中旁人惊魂未定,却也鬓发全湿,只能抬袖不断擦拭,再难维持稳重。
青年管事极有风度地拱了拱手:“客人可还安好?”
姚仙师拱手讪讪:“外头雨确实突然大了许多。
主人家有这等本事,若真想做什么,大可更直接些。
倒是我等多想了……”
青年管事应道:“行走在外,谨慎些也是寻常。
方才仓促,来不及同客人解释——此处唤作‘聆枫’,乃是家主借地脉设的一处迎来送往之所。”
姚仙师难掩惊讶之色:“这……莫不是同那传说中‘千门关’一般的所在,可助人转瞬通达八方之地?”
青年管事笑道:“仙师果然见多识广。
可惜千门关早已是传说之地,‘聆枫居’自然比不得那般宏伟,不过主人兴起造的一处,好日子时专用来招待友朋,平日里则偶开阵法,只用来招待有缘之人,好积累些功德罢。”
姚仙师听得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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