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餐厅走廊装裱着一排欧式宫廷油彩画,各种鲜艳的颜色交错柔和艳美,与昏黄的壁灯一起,模糊陈颂的视线。
耳边响着顾行决离开的脚步声,陈颂心口堵着一口气,像无数的活塞压在呼吸管,窒息感深深袭来,缺氧使得他头脑昏沉。
发麻的手心紧握成拳头,虎口的创可贴崩裂,伤口滚出一发不可收拾的热血,就如他汩汩而下,抑制不住的泪水一样,痛彻心扉。
陈颂的唇向下紧绷,上牙狠狠咬在唇肉里,不哭出声来,他转身与顾行决背道而驰。
陈颂没换下工作服,逃出了餐厅。
十二点的京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,白毛毛的雪花缓缓落在陈颂身上,冷在他的心里。
陈颂骑着共享单车回了学校,风雪交加的夜倍感寒冷,脸上的泪痕怎么也不干。
他只给自己一路的时间,回到学校后就要收起所有情绪,不能让别人发现。
陈颂回到寝室时,雪落了他一身,像个行走的雪人。
还在桌前打游戏的室友蒋双看见他吓了一大跳:“我草,大哥我还以为敌人穿雪地吉利服冲出电脑来嘣我呢!”
蒋双看陈颂冻得直哆嗦,脸都冻得通红,还穿着工作服,皱眉问:“外面下雪了?你淋着雪回来的啊?”
“啊?下雪啦!”
床上的苍明知惊喜道,立刻拉开了窗帘看到陈颂的时候,惊了片刻声音都小了,“我去,这么敬业啊兄弟。”
“这么晚回来,现在热水都没了,你赶紧拿毛巾擦吧,待会感冒了。”
苍明知说着跑下床,去看窗外的雪,“我草真下雪了!
真好看啊!
家人们!”
陈颂忘记是怎样度过那个夜晚的了,混沌的思绪和室友打游戏的声音让他无法入眠。
再后来室友们也都睡了,他还是没睡着。
深夜总是响着无数人崩溃的哽咽,陈颂的两行泪浸湿枕头。
清晨时,陈颂依旧还没入睡,熬夜带来的心悸让他精神恍惚。
好在明天是周末,不用上课。
他给刘师傅发了消息,近段时间先不去工作了。
刘师傅那边几乎是秒回:知道了,注意身体。
昨晚陈颂慌忙离开后,刘师傅也有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。
陈颂说身体不适提前回去了,希望刘师傅替他和董经理说声抱歉,酒的提成就不要了。
陈颂本以为刘师傅会责怪,没想到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句:“注意身体,这边不用担心。”
陈颂握着手机的指尖颤了颤,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。
他这个人,真是一事无成,只会给别人添麻烦的废物。
可他什么坏心思也没有,也没有害过别人,为什么这么多狗血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呢。
好不公平啊,人生。
其实看那夜看那个程颂的第一眼,陈颂就隐约有种预感,而昨晚,这个预感成真了,就这样铁真真出现在他面前。
陈颂觉得有些可笑,似乎是冥冥之中地在警示他,和顾行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。
顾行决是他永远抓不住的风。
好可怕的缘分,好可怕的巧合,一样的名字,不一样的姓,不一样的人生。
陈颂知道程颂上的那所学校,知道程颂才是和顾行决一个世界的人,而自己只是顾行决世界里匆匆一笔的过客。
陈颂睡不着,安眠药也没了,目前唯一能让他睡着的只有一样东西,感冒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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